QAZXC*小貓紀念日 03





  第二天,他在平時小貓早起打坐的時間到她家,小貓帶他到了一個小隔間,裡面已經放好兩個打坐的軟墊。

  老好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小貓……妳身體有好一點了嗎?那個、有吃藥嗎?燒退了……」

  第三個問句在小貓略帶警告的眼神中滅音。

  小貓點了一根香,細聲地說:「時間到這根香結束。」

  說完就閉眼坐定,儼然像一座小鐘似地動也不動。





  老好不敢再開口,也模仿著小貓的動作跟手印坐著,嚴肅的氣氛讓他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他偷偷看著小貓端正莊嚴地坐在他對面,如果不仔細看還真感覺不出她有在呼吸呢!小貓從小就是這麼靜的一個人,行為舉止似乎沒任何多餘的動作,連眨眼都像是在慢動作一樣。

  他以前一直都覺得小貓的慢動作是刻意的,好像努力要把自己易怒的脾氣給壓下來。可是他一直都不敢問她是不是?

  這樣的小貓,他總覺得其實在那零點五公分的面皮下是覆蓋著鼓動澎湃的靈魂。小貓的每個動作都像是有自己的意義,不做動作時看似是靜止的,可是他總覺得有什麼強烈的生命力在四周流竄。





  而且他一直覺得小貓的聲音很紮實。說紮實好像很奇怪,但他就是可以感覺的出每個人聲音中的力量。

  有些人說話雖然大聲可是聽起來卻很空洞,有的人說起話來就像一條軟綿綿的絲帶、細綿像在彈奏什麼樂器。小貓的就是穩如大鐘,簡短而有力,雖然並不大聲,可是他總能在吵雜的人聲中知道她有沒有在說話。

  就好像演奏會的大提琴一樣,不引人注意地在吟唱,而他總是喜歡去追尋那沉穩又實在的音符。





  小貓就是那樣一個穩穩的人,小心地做每件事,世界上應該就只有違背道義的事情能夠牽動她的靈魂吧?他曾經看到小貓說最多話的一次,是她在路邊對著一群小孩子說教的時候,幾個頑皮的孩子就那樣乖乖地站成一排低著頭聽著她說那些道人道義,動也不敢動一步。看得他都忍不住微笑起來。

  那時候的小貓才是真的漂亮,眼睛靈動著,好像終於活了起來。就是那一天他心裡有了一個害羞的念頭,他發現他好想要有一個這樣的老婆。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微笑起來,看著坐在對面正在禪定的小貓。

  哇!好像觀世音菩薩喔!





  突然有個嘆息聲響起。

  「你到底要不要開始了?從一開始你的心就這麼浮,這要怎麼跟我打坐?」小貓睜開眼對上他的,他趕緊面紅耳赤地收起笑容閉上眼睛。

  這個人,打坐不打坐到底在想什麼?小貓又嘆了一口氣。

  只是……難道是打坐環境變了,所以她從剛剛到現在都沒辦法好好專心致志地入定?小貓看了看對面擠著眉努力想要保持清醒的老好,應該不是他的關係。

  她想,難道她真的不是跟人共修的命?還是其實是她自己修行不夠的關係?

  她吸了口氣緩下心中的躁意,視而不見那個頭已經開始左右搖晃的人,闔上眼繼續進入她的冥思。





  **   **   **





  等她睜開眼,中間香爐裡的香早已經熄滅,老好也不見蹤影。

  她走到了廚房,看見老好正一邊洗碗一邊跟爺爺聊天。

  「小貓?妳結束啦?來來來、快來吃稀飯。」老好眼尖,趕忙裝了一碗稀飯放在桌上,同一時間小貓的妹妹也下樓了,老好又很忙碌地裝了一碗,那樣子好像這個家的廚房是他的一樣。

  「咦?老好你怎麼在我家?」小妹跟爺爺道了聲早,自己拿了筷子後開始吃早飯。

  老好搔搔頭,很不好意思地說:「來打坐啊。」結果卻睡著了。唉,真是有夠丟臉。

  小妹來回看了老好跟姊姊一眼,然後朝爺爺眨了眨眼。

  小貓從頭到尾不動聲色地,好像家裡多的人跟她沒關係一樣。





  「爺爺,今天晚上的課讓他上可以嗎?」吃完後小貓終於開口,結果一開口就讓在場的兩個人差點噴飯。

  「什麼?我、我我、我來講課?」老好嘴巴像是可以塞一整個西瓜一樣。叫他來上課?他要上什麼啊?

  「姊!妳瘋啦?老好能講什麼課啊?他不睡著就謝天謝地了!」小妹的眼睛也瞪到快掉出來,她這個姊姊不是做什麼事都考慮周詳的嗎?怎麼會出這個餿主意?

  爺爺還是最沉得住氣,他搖搖頭說:「當講師的條件妳也不是不知道,他不合格。不過……做個開場倒是可以。」

  小貓其實也知道規則,於是點點頭:「那就聽爺爺的吧。」





  「老好,你從實招來,你哪裡惹到姊姊了?」要不然姊怎麼會從天降下這麼一個任務給老好?佛堂的規矩姊姊可是一直嚴守警戒的呢!小妹吃飯後拉著老好到後院,一臉疑問。

  「我哪有?」老好支吾著:「我只是、我只是……」

  小妹觀察著老好略微躊躇的表情,遲疑地問:「你……該不會……又想要來追我姊吧?」





  看到老好的表情,小妹不可思議地叫:「真的假的?你瘋啦?又想來追我姊?是想要再被拒絕一次嗎?」怎麼會有人明知故犯啊?姊姊高中的時候不就很明白地說清楚了嗎?真搞不懂他耶!

  老好聞言露出沮喪的表情:「妳覺得我這次不會成功喔?」

  小妹看老好一臉可憐,好心地安慰他:「也不是這麼說啦,只是要追老姊的成功率實在是微乎其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姊,她可是把你列為妨礙她修行的危險人物耶!」





  小妹頓了頓,拍拍老好已經駝下的背:「好啦!我下午幫你集訓一下晚上的開場白,你可要好好爭氣啊!」唉,如果被老姊知道她幫老好,她鐵定會被唸個沒完,可是誰叫她看見老好那副可憐樣就覺得心有戚戚焉呢?!

  「真的嗎?」老好眼睛一亮,抓著小妹肩膀不放:「啊!可是妳剛不是說妳要出門嗎?」

  話才說完,小妹的手機就嘟嘟嘟地響起,她臉色大變地盯著螢幕,然後像看著什麼鬼似地動也不動。

  「那個……老好,你幫我接一下好不好?」如果不接那個人電話的話下次見面她鐵定會被罵個臭頭。「就說我今天不去了。」

  老好接了起來,照著小妹的意思說了。才剛說完小妹馬上搶了電話把它掛掉。





  「怎麼樣?他有沒有說什麼?」小妹一副很害怕又很想知道的表情。

  「呃……」老好很尷尬地說:「他問我是誰……然後叫妳聽電話。小妹,妳這朋友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妳是不是遲到很久啊?」

  小妹這個笑面佛難得苦著臉,然後一手壓了馬上關機:「沒關係啦,那個人無時不刻都在生氣。」

  「妳被欺負了嗎小妹?妳人就是太好了,什麼事都要幫,這樣很容易被人利用的喔!如果被欺負了跟我說,我幫妳討回公道。」雖然他也是被欺負到大的,可是他總是欺負界的老學長,要逃也知道哪裡比較安全。

  小妹只是苦笑著說:「好。」









==
不知道要說什麼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西捷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