ＱＡＺＸＣ＊白色面具 ２７
「其實，學妹，雖然老孫的作法可能不合妳意、也可能會讓妳覺得不爽，可是我相信老孫看人不會走眼。或許以後妳會對戲劇感興趣也說不定，只是妳現在不知道，也或許妳還是想要退社然後加入攝影社，這都沒關係，重要的是妳知道妳想要的是什麼，還有，什麼樣的決定會讓妳有所成長。」
小屁難得講這麼正經的話，她看著陷入思考的書愉，覺得好像看見一年前選擇要去學生會還是戲劇社的自己。
她拍拍學妹彎駝的背，像鼓勵似地安撫。
下樓前，書愉輕輕問了一句：「學姐，妳現在會後悔當時的決定嗎？」
小屁望著被擦得光滑的磁磚，考慮了幾秒：「有得必有失。我不知道如果我繼續留在學生會裡會變成什麼樣？但是，我能說，在這裡的一年中，我成長了很多、也很快樂。」
走下樓梯，她看見站在二樓等候的身影，朝他微微一笑。
應該溫暖的眼神夾著若有所思，等到兩人默默走下樓後，他才敲了一下她的頭，問：「喂！小姐！妳的外套呢？」
「啊！我忘了！」
小屁張大嘴，剛剛那副張老師的嚴肅臉龐瞬間消失殆盡。
＃＃
一晚過去，今天是暑訓的倒數第二天，因為快要接近尾聲，大家氣氛越是格外地熱絡。
書愉想了一晚，心裡已經有些定奪。一早起床後恢復原先的態度，在怡萱膽怯怯地拉她的手時給了一個以往的笑容，然後像前幾天那樣地跟大家聊天，只是在面對孫逸乘跟汪家平兩人時還是會有些許僵硬。
因為昨天已經待在房子裡一天，所以今天又再度有戶外活動，目標是海濱之旅。一夥人騎著車往南騎，沿著鹽寮的路線走，這是東海岸著名的岩岸風景，路經花蓮海洋公園、和南寺，然後繼續騎上好幾十分鐘，就會到達磯崎海水浴場。
那是一個內陸凹進的海灣，沙灘柔軟而舒坦，附近有個村落，小小的，很有鄉間樸實的感覺。每個人從各自的車裡拿出烤肉用具，七手八腳地準備即將的午餐。
「喂！唐書愉。」
身後傳來一聲叫喚，她回過頭，看見是郭令祺。
「學長叫我們去買飲料。」他被太陽曬得眉心直皺，「妳在幹嘛？」
「洗香菇啊，是沒看到喔。」一旁的怡萱搶白，她正在挑四季豆，大拇指的指甲給豆子弄得綠綠的。
郭令祺不想跟她鬥嘴，說了一句『我在車子那邊等妳』之後就走了。惹得怡萱在這頭犯嘀咕。
「是怎樣？是沒看到我們在這邊忙喔？還要把妳挖走，不會自己去買喔！」怡萱一邊掰著豆子一邊朝走遠的郭令祺碎碎念。
書愉甩甩手，說：「剛他也說了是學長說的啊，我去一下就回來，妳有沒有想喝什麼的？」
怡萱嘟著嘴：「我要雪碧。」
在鄉下的雜貨店裡，他們兩個站在冰櫃前選飲料，結帳時郭令祺淡淡地問了一聲：「考慮要退社嗎？」
書愉愣了一下才會過意，側眼看了郭令祺，他正接過老闆娘找的錢。
「……不知道。」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且這人怎麼這樣？問話好像想是要她退社一樣？
郭令祺也沒馬上接話，拎著塑膠袋往門口走。
他走在前頭，一邊把汽水放進車廂中，一邊拋下了一句話：「給妳個建議，妳只要想……『快樂跟面子，妳想要哪一個』，……就知道妳要的答案了。」
快樂？跟面子？
她凝神想了一下郭令祺的意思，覺得有些不以為然。而且，有人規定待在戲劇社裡就一定會快樂嗎？
她不高興地回：「又不是你被整，你當然會這樣說。」誰說面子不重要？有哪個人被設計了還會很高興的？
郭令祺停下拿安全帽的動作，用他好看的臉轉向她：「如果我是妳，我就會繼續留在社團，然後讓那個傢伙看看，我有多厲害！而且，我的路是我自己選的，不是他。他，只是一顆剛好在轉角的旗子罷了！」
烤肉進行得很順利，大家在酒飽飯足的同時發明了很多大冒險的遊戲。猴子、月香跟婉君被迫要去跟路邊的奶奶跳土風舞、豪哥跟小育也演了一場海灘追逐的浪漫偶像劇長達十五分鐘，就連高層的三年級們也都下海演了一段三角戀情，讓大家直呼過癮。
男孩們都下水游泳的時候，月香走到陰涼處，用冰涼的啤酒碰了書愉的臉頰。
「學姐。」她笑，手裡的扇子搖著。
月香微微笑著，成熟的臉龐像個大姐姐一般點頭，然後跟著坐了下來。「有吃飽嗎？」
「嗯。」
午後的陽光因為幾塊白雲而沒那麼炙熱，遠遠的人們正在老天爺製造的藍色大浴缸中嬉戲玩耍，風徐徐吹來，旁邊的烤肉味還未吹散。
沉默了片刻，月香才開口：「還在生氣嗎？學妹？」
書愉擠出微笑看她，然後聳聳肩。
月香只是溫和地笑，某種程度上她跟副社長王尚有些相似，都是溫文而穩重的人，平時不太說話，說出的話都是緩和且經過思考的。
這時候來跟她聊天，她想多半是講昨天的事了。看學姐的態度，應該依舊不是站在她這邊。這世上怎麼有這麼不多公平的事情發生呢？明明被設計的是她，可是大家卻都在幫那個騙人的大壞蛋說話？
「別看我們現在社上有二三十個人，其實啊，真正讓這社團運轉的也就是那幾個人而已。」月香收起笑容，看起來像個安靜的月亮。
「我其實對戲劇也沒什麼興趣，剛開始。」她繼續說，「我一年級的耶誕節，戲劇社有個演出，學長因應節日，只用當時些微的幾個人，演出一個很另類的救世主。」
「社長用另一個角度去看救世主，並且把這個救世主演得跟人類一樣、跟撒旦一樣。他用戲劇去解釋上帝的計畫，全盤將一個救世的任務演化成一齣暗黑的邪惡劇。這在當時造成了滿堂采，雖然也有一些人抗議抹黑了宗教的純淨，但是這話題的確燃燒了校園很久，也成功打響了戲劇社的名聲，姑且不論那輿論是好或壞。」
月香笑：「我就是因為這部戲而加入社團的。」
「那時有很多人因為他的才華而加入社團，有的也因為他的不近人情而退出。大家對他的意見有褒有貶，但我還是選擇留下，因為我想要從他那學到我想要的，這才是我加入社團的目的。」
月香望著天空，喝了口酒。「這一年多，我的確有很多心得，也很慶幸我當初沒逃。」
「學長啊，他做事不圓融，但有些事，我相信他有他的道理。」
藍藍的天空，藍藍的海洋，白白的雲彩，白白的沙灘。
這一天，有人的心裡重新認真思考了很久……
＝＝
慢慢來。
「其實，學妹，雖然老孫的作法可能不合妳意、也可能會讓妳覺得不爽，可是我相信老孫看人不會走眼。或許以後妳會對戲劇感興趣也說不定，只是妳現在不知道，也或許妳還是想要退社然後加入攝影社，這都沒關係，重要的是妳知道妳想要的是什麼，還有，什麼樣的決定會讓妳有所成長。」
小屁難得講這麼正經的話，她看著陷入思考的書愉，覺得好像看見一年前選擇要去學生會還是戲劇社的自己。
她拍拍學妹彎駝的背，像鼓勵似地安撫。
下樓前，書愉輕輕問了一句：「學姐，妳現在會後悔當時的決定嗎？」
小屁望著被擦得光滑的磁磚，考慮了幾秒：「有得必有失。我不知道如果我繼續留在學生會裡會變成什麼樣？但是，我能說，在這裡的一年中，我成長了很多、也很快樂。」
走下樓梯，她看見站在二樓等候的身影，朝他微微一笑。
應該溫暖的眼神夾著若有所思，等到兩人默默走下樓後，他才敲了一下她的頭，問：「喂！小姐！妳的外套呢？」
「啊！我忘了！」
小屁張大嘴，剛剛那副張老師的嚴肅臉龐瞬間消失殆盡。
＃＃
一晚過去，今天是暑訓的倒數第二天，因為快要接近尾聲，大家氣氛越是格外地熱絡。
書愉想了一晚，心裡已經有些定奪。一早起床後恢復原先的態度，在怡萱膽怯怯地拉她的手時給了一個以往的笑容，然後像前幾天那樣地跟大家聊天，只是在面對孫逸乘跟汪家平兩人時還是會有些許僵硬。
因為昨天已經待在房子裡一天，所以今天又再度有戶外活動，目標是海濱之旅。一夥人騎著車往南騎，沿著鹽寮的路線走，這是東海岸著名的岩岸風景，路經花蓮海洋公園、和南寺，然後繼續騎上好幾十分鐘，就會到達磯崎海水浴場。
那是一個內陸凹進的海灣，沙灘柔軟而舒坦，附近有個村落，小小的，很有鄉間樸實的感覺。每個人從各自的車裡拿出烤肉用具，七手八腳地準備即將的午餐。
「喂！唐書愉。」
身後傳來一聲叫喚，她回過頭，看見是郭令祺。
「學長叫我們去買飲料。」他被太陽曬得眉心直皺，「妳在幹嘛？」
「洗香菇啊，是沒看到喔。」一旁的怡萱搶白，她正在挑四季豆，大拇指的指甲給豆子弄得綠綠的。
郭令祺不想跟她鬥嘴，說了一句『我在車子那邊等妳』之後就走了。惹得怡萱在這頭犯嘀咕。
「是怎樣？是沒看到我們在這邊忙喔？還要把妳挖走，不會自己去買喔！」怡萱一邊掰著豆子一邊朝走遠的郭令祺碎碎念。
書愉甩甩手，說：「剛他也說了是學長說的啊，我去一下就回來，妳有沒有想喝什麼的？」
怡萱嘟著嘴：「我要雪碧。」
在鄉下的雜貨店裡，他們兩個站在冰櫃前選飲料，結帳時郭令祺淡淡地問了一聲：「考慮要退社嗎？」
書愉愣了一下才會過意，側眼看了郭令祺，他正接過老闆娘找的錢。
「……不知道。」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且這人怎麼這樣？問話好像想是要她退社一樣？
郭令祺也沒馬上接話，拎著塑膠袋往門口走。
他走在前頭，一邊把汽水放進車廂中，一邊拋下了一句話：「給妳個建議，妳只要想……『快樂跟面子，妳想要哪一個』，……就知道妳要的答案了。」
快樂？跟面子？
她凝神想了一下郭令祺的意思，覺得有些不以為然。而且，有人規定待在戲劇社裡就一定會快樂嗎？
她不高興地回：「又不是你被整，你當然會這樣說。」誰說面子不重要？有哪個人被設計了還會很高興的？
郭令祺停下拿安全帽的動作，用他好看的臉轉向她：「如果我是妳，我就會繼續留在社團，然後讓那個傢伙看看，我有多厲害！而且，我的路是我自己選的，不是他。他，只是一顆剛好在轉角的旗子罷了！」
烤肉進行得很順利，大家在酒飽飯足的同時發明了很多大冒險的遊戲。猴子、月香跟婉君被迫要去跟路邊的奶奶跳土風舞、豪哥跟小育也演了一場海灘追逐的浪漫偶像劇長達十五分鐘，就連高層的三年級們也都下海演了一段三角戀情，讓大家直呼過癮。
男孩們都下水游泳的時候，月香走到陰涼處，用冰涼的啤酒碰了書愉的臉頰。
「學姐。」她笑，手裡的扇子搖著。
月香微微笑著，成熟的臉龐像個大姐姐一般點頭，然後跟著坐了下來。「有吃飽嗎？」
「嗯。」
午後的陽光因為幾塊白雲而沒那麼炙熱，遠遠的人們正在老天爺製造的藍色大浴缸中嬉戲玩耍，風徐徐吹來，旁邊的烤肉味還未吹散。
沉默了片刻，月香才開口：「還在生氣嗎？學妹？」
書愉擠出微笑看她，然後聳聳肩。
月香只是溫和地笑，某種程度上她跟副社長王尚有些相似，都是溫文而穩重的人，平時不太說話，說出的話都是緩和且經過思考的。
這時候來跟她聊天，她想多半是講昨天的事了。看學姐的態度，應該依舊不是站在她這邊。這世上怎麼有這麼不多公平的事情發生呢？明明被設計的是她，可是大家卻都在幫那個騙人的大壞蛋說話？
「別看我們現在社上有二三十個人，其實啊，真正讓這社團運轉的也就是那幾個人而已。」月香收起笑容，看起來像個安靜的月亮。
「我其實對戲劇也沒什麼興趣，剛開始。」她繼續說，「我一年級的耶誕節，戲劇社有個演出，學長因應節日，只用當時些微的幾個人，演出一個很另類的救世主。」
「社長用另一個角度去看救世主，並且把這個救世主演得跟人類一樣、跟撒旦一樣。他用戲劇去解釋上帝的計畫，全盤將一個救世的任務演化成一齣暗黑的邪惡劇。這在當時造成了滿堂采，雖然也有一些人抗議抹黑了宗教的純淨，但是這話題的確燃燒了校園很久，也成功打響了戲劇社的名聲，姑且不論那輿論是好或壞。」
月香笑：「我就是因為這部戲而加入社團的。」
「那時有很多人因為他的才華而加入社團，有的也因為他的不近人情而退出。大家對他的意見有褒有貶，但我還是選擇留下，因為我想要從他那學到我想要的，這才是我加入社團的目的。」
月香望著天空，喝了口酒。「這一年多，我的確有很多心得，也很慶幸我當初沒逃。」
「學長啊，他做事不圓融，但有些事，我相信他有他的道理。」
藍藍的天空，藍藍的海洋，白白的雲彩，白白的沙灘。
這一天，有人的心裡重新認真思考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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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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