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西捷

ＱＡＺＸＣ＊腳踏車　上





　　　我看著窗外的腳踏車，很久，很久。

　　　然後還是看著，沒有改變。

　媽媽在隔壁房間跟親戚們有說有笑的。

　　　但那樣的笑聲，聽來有些刺耳。





　「喔？是嗎？是嗎？」

　　　「唉唷，哪有妳們說的這樣呀……呵呵呵呵……」

　　　「沒有啦，這都是她的命啦，我們哪有這麼大能力呀？」

　我選擇將耳朵關上，靜靜地，想說這樣就可以不存在了吧。





　那是一台紫色的腳踏車。

　　　從前輪延伸到後輪，有一連貫性的顏色在繚繞。

　　　曲線軟軟地，就像十五六歲的女孩一樣。

　　　但現在也老了。





　和它一樣的年紀，那時我只是個學生。

　　　不明白長大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在我身上的，一個學生。

　　　一大早就必須起床和它一起上課的學生。

　　　放學後得跟它一起和夕陽回家的學生。

　當然，那樣的時光是很單純的。

　　　所以當時的我並不明白腳踏車它到底犯了什麼錯？





　我離開窗戶，經過房門時媽媽喊了我一聲。

　　　「我騎車出去逛逛。」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充滿警告。

　　　「都這個時候了妳還想去哪裡逛？」

　　　我沒說話，血液有些奔騰。

　　　媽媽看出來了：「早點回來。」

　　　又補了一句：「都那麼大了，妳自己該知道吧。」





　我聽見了。

　　　但今天的我，什麼都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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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有些灰塵了。

　　　我拿著抹布擦著，試了一下右手邊的鈴聲。





　　　「鏽啦？」爸爸剛好回來，手裡提著一袋啤酒。

　　　走進裡頭拿出一罐油來。

　　　「妳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呀，我都有幫妳保養啦。」

　　　「爸……」

　　　老爸又試了一下鈴聲，已經不是那麼粗糙的聲音了。

　　　「我知道它可是我女兒的寶貝耶。」





　我騎著，繞著家附近的小社區一圈，又去了公園。

　　　騎車的時候有風吹來是最讓人舒服的。

　　　今天不是假日，街上的人都少了。

　我想起一個背影。

　　　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背影。





　　　他椅座總是放著書包，有時立得挺挺的，有時卻又軟塌塌的。

　於是我停在一家巷口，那鐵門半拉著。

　腦子一片空白。





　　　然後想起媽媽剛剛說的那句話：

　　　「都那麼大了，妳自己該知道吧。」

　於是我又繼續騎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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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學校的路開車其實只要五到十分鐘吧？

　　　但騎腳踏車的我卻必須得花三倍的時間才能到達。

　　　不是因為路途很遙遠。

　　　也不是人車太多必須閃避。

　　　事實上在這個鄉下地方，要去哪裡都是很方便的。





　　　會花那麼長的時間完全是因為學校在高處。

　　　去學校總得經過一條又長又大的上坡。

　而現在，我正在這坡的最底端。





　下午的天，陽光普照著。

　　　但氣溫不高，因為有風。

　轉過頭，有個人在五公尺外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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