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西捷

ＱＡＺＸＣ＊學業守　０２





　　　我握著懷表，耐心看著火車慢慢駛停，又等著它吹油上路。

　　　後面的小孩正鬧著，一下跑上前，一下又叫又笑。

　　　從以前到現在，只要時間不緊迫，我都會撘平快車。

　　　雖然這和我不喜歡浪費時間的個性有些衝突，

　　　但我認為它可以培養我的耐性。



　　　看不出來，我本性其實並不像日常生活中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冷靜。

　　　事實上我了解自己是個急躁的人。

　　　因為急躁，所以總是希望能夠很快地把事情完成。

　　　同時也要求自己做到盡善盡美。

　　　但是這樣又必須耐著性子去仔細考量與執行。

　　　這兩個矛盾的理念時常刺激著我，壓力惹得我快要分裂。

　　　所以當我快不行時，我會逃向車站，讓平快車的速度使我平靜下來。

　　　我捏了捏懷表，上頭的銀漆被我摸得有些發亮。

　　　於是車一開動，我的腦細胞又開始活絡起來。





　　　　　　　　　　＊＊＊　＊＊＊　＊＊＊





　　　這是一所國立學校。

　　　是我用時間和睡眠所換來的學校。

　　　我離開了居住多年的地方，一個人來到了這裡。

　　　對我而言，這裡可以是個新天地，也可能只是延續我的過去。

　　　不需要想得太複雜，我只要讓自己能夠順利唸下去就萬幸了。

　　　不需要靠別人，我相信自己，也只能相信自己。



　　　對我而言，那天的厭惡感幾乎集中在第一節課堂上。

　　　老師刻意的介紹我的事情，這件事，讓我十分地感到反感。

　　　對於要重新開始生活的時間，在那五分鐘後，倏地拉長了好遠。

　　　每個人看我的眼光從那一刻起轉成了驚訝、憐憫、有了距離。



　　　我試著讓自己不去在意，說服自己和以前一樣也沒什麼不好。

　　　但是心情還是悶悶的，我開始覺得天空不像早上那樣美麗。

　　　放學，我跟在人潮後面走，和大家保持不算大的距離。

　　　在鞋櫃前面，我找不到我的鞋子。

　　　四處看看，或許是不在乎了，我並沒有心急的感覺。

　　　正在設想自己該不會第一天就被設定成被欺負的對象時，我看到了我的鞋。

　　　它正被一隻手拎著晃。

　　　我看著那隻手的主人，是早上那個沒禮貌的女孩。

　　　默不作聲的過去，想知道她到底要怎樣，是不是存心想作弄我？

　　　到最後發現原來又是個意外，她只是拿錯了而已。

　　　只是當她認出來時對我說的第二句話仍然不是對不起，而是另一種訝異……



　　　「男生的腳不是都很大嗎？怎麼你的腳那麼小啊！」





　　　　　　　　　　＊＊＊　＊＊＊　＊＊＊





　　　下車後，我把票根留下。

　　　斜對面的站牌零零落落的站著幾個村人。

　　　這裡還是沒什麼大變化。

　　　路打新了、磚房建多了、邊上多了幾個政府字樣的資源回收桶。

　　　人也多了，但看來淳樸不變。

　　　空氣依然是冰涼中帶點乾稻草的香氣。

　　　這個小村沒受到時代太大的衝擊，這樣也挺好的。

　　　

　　　火車上活潑的小孩變成了公車上活潑的小孩。

　　　這讓我不得不專心起來認路。

　　　城市裡的生活，已經讓我無法回復年青時的體力去承擔錯過的路程。

　　　雜貨店、公園、圖書館、三合院還有小郵局，最後在老榕樹轉角那下車。

　　　走進樹蔭下的麵攤，解決我的慾望。

　　　碗邊有些裂痕的瓷，我吹起裊裊的煙絲。

　　　吹開遠遠的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