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AZXC*佘楠 09






  白澤越來越早『出門』,有時甚至都雞啼了還沒回來。歸魂後,總是梳洗完、睡沒一時辰便爬起,坐在桌前研墨畫符寫字,怎麼也勸不離。


  佘楠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尤其是白澤身體看來越來越不好。


  她這樣每晚出門究竟是去做什麼?大妖的研究他們已經查出個結論,剃除虛妄的謊言,歸納出大妖從千年前到最近百年的行蹤路線。


  這大妖出沒路線沒有固定,有時竟在差不多時間出現在相距甚大的兩端。佘楠認為他是分身術,但白澤卻覺得這兩個都是大妖。


  「兩個都是主體並不成立,一人怎能同時存在兩地?定是用了分身術,其中一個是靠攀附偽裝。」


  白澤蒼白著臉,輕輕搖頭:「這兩段敘述都趨於完整,若是分身……分身的思考必不能立馬判斷。我猜……或許這人有種瞬間轉移的法術。」


  佘楠定定看著她,嘆了口氣:「白澤,妳腦袋到底裝了什麼呀……」不得不說,她的思考模式的確是比他還要跳脫,卻又不是沒道理。


  她只是笑:「我們誰也不是他,你想找,我便幫你想,但也說不準我想的都是對……佘楠,我是很高興有你陪我的。」


  佘楠的臉色和緩了不少,最後還是忍不住挨了過去:「姐姐,妳跟我一起回去該有多好?我喜歡跟妳聊天。」


  「若是你喜歡我的思想,那我給你便是了。」她微笑。


  他瞪她,不喜歡這樣的敷衍:「思想哪能說給就給,我定要說服妳跟我一起回去……白澤,妳當真不修仙麼?」


  她看著他:「你做什麼一定要我修仙呢?」


  「這樣妳就能陪我更久更久啦!人類壽命太短,而妳的又比其他人更短。我好不容易找到人能跟我聊天鬥嘴,怎能就此放過?」他老實道。


  「那也不一定要修仙啊。」


  「不修仙妳哪有辦法活那麼久?」他都已經千歲了,幾年時光對他而言像是幾小時,遠遠不夠的!


  白澤停了幾秒,輕輕道:「只是陪著你,又何必要修仙?」


  他愣了愣,不懂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但白澤只是淺笑,無論他怎麼問,她只是默默寫字,不再回答了。


  每當白澤靜心思考,佘楠只能一旁幫她磨墨,然後看著她專注蒼白的側臉,恬然享受這樣平靜舒服的時光。


  但那天的對話,卻讓佘楠內心泛起漣漪……有些不安的漣漪。


  過了幾天,佘楠到山坡上,遠遠便見王錦。


  王錦的過往與他有些雷同,兩個都是原本族裡所期望的大主,卻又在時間的沖刷下,因為各自的原因架空在高而無權的頭銜上。


  看來,王錦最近的生活也挺豐富的呀!很少見他跟他那小實驗品相處那麼『融洽』,這兩人從以前便不常往來不是麼。


  他告訴王錦有關這幾日天人的消息。那個一起來的女人,半人,其實體質與霜降類似,但天賦的掌控卻是雲泥之別。若王錦有意要留下霜降,或許他可透過白澤了解一些端倪。


  小聊片刻,他便因擔心白澤空軀而要離開。


  王錦雖不全然了解他過的是什麼生活,卻也因霜降的來往略知一二,於是他出言提醒佘楠。


  佘楠只是笑,明哲保身一直是他的宗旨,要不他怎能在等了百年後有機會出來?族裡的長老也不是個個都善待他的。


  回到鎮上,他的手臂忽然一縮一緊。他在白澤身上綁急命符,若遇到危險會立時通知!難道是身體讓人盜了!?


  佘楠飛奔回大屋,卻四周都找不到白澤。


  房間的符咒均無破壞,但他設的繁複鎮法卻被破解了!不是遭到破壞,而是破解了?


  他瞪著眼,忽然化為一道白光飛去。


  「你在做什麼!?」


  青年才剛蓋上甕,便讓一連串銳利白刃迎來。他揚手轉了數圈,盡數將千萬刀光給收進袖裡,順勢將充滿殺氣撲來的佘楠一拳一腳困在結界。


  佘楠被無形的鎖鍊圈在地上,嘶吼大叫。青年又是手一揮,將咒罵聲瞬間抹去。


  「你要找的人,已經不在了。」青年一句話,輕易令抓狂的佘楠停住舉止。


  「她的氣息還在這。」他又可以說話了,可是不知怎麼搞的,音量卻是小到不行。


  青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緩緩說:「在這,也不在這。」


  「你這死天人!」


  白澤在這,他感覺得到,只是氣息正快速消失中。


  佘楠異常冷靜,死死看著青年,瞳孔逐漸轉白。


  青年站起身,將剛剛一直在身側的甕端起,放在佘楠手上。


  「這是她留給你的,一切是她自己心甘情願。」


  「符家上借天賦以久,貪念卻是越養越大。本以為世人貪壽,當時也須平衡天地,這才借下能力,契約言明不得殺生不得干預眾生命數,誰知他們只秉行了幾代便違誓……。本我在拿走天賦後是要降下責罰的,但她願以己身償還,力護符家後代,這些天也幫我許多,就如她願了。」


  「你這蛇妖,有此知己也是福氣了。她特意留給你,你別浪費,好好吃下。我在上頭加了咒,你服下後將之運行穿心至腦,回去周天幾日,便能大功告成。她想什麼,你便能都知道了。」


  佘楠聽得模糊。


  「白澤不會不告而別。」但他想起今晚的白澤遲了一時辰才出門,像是刻意待著陪他的,不禁又慌。「她到底發生什麼事?」


  青年看著他,說:「你回去看她留給你的東西,便能明白。她想告訴你的話,若沒得到她的思想,任誰也不會知道的。」


  得到她的思想?
 

  佘楠想起先前白澤說的話,忽然覺得非常不安。


  他仔細回想著,混帳天人剛說白澤走了,又說她以己身償還祖債……這麼多代的天賦債要還,難道還能保住性命麼!?


  青年淡淡地看著仍不得動彈的佘楠,續道:「這裡頭是她這生的精華,盼你別因捨不得而浪費了。」


  佘楠突然感到莫大的心慌。不可能!白澤不會這樣對他!


  不等青年阻止,他倏地將貼在蓋上的符咒撕了,手掌因此翻燒,但在看見甕中物品時,他周身沸騰的血液瞬間凝止僵硬。


  那是一顆頭顱。


  白澤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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