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01



  「過來!」

  這是當他想起她時最有印象的一句話。

  非常有力而直接,外加一雙直勾勾的眼。

  那時候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





  ##





  那天是他們那一個部門的月中聚會,他所負責的處室約在一家很遙遠的餐廳。他的摩托車是日漸衰老,爬不過那細小綿長的山路,於是給另一個工讀生載。

  一到那間鄉下的大餐廳包廂,就覺得好像在辦桌。菜都還在第一盤,酒就已經放好幾瓶在桌上了。

  他和載他來的阿超傻在門口,被處室的信姐看見。





  「站在那幹嘛?阿超、小群還不快點過來!」信姐喝了小酒之後嗓門變得更大了。

  「跟你們介紹,這是我好朋友樂樂。兩個都過來坐下!遲到的要罰三杯!給我全乾!」信姐很阿莎力地幫兩個小朋友倒酒,然後自己先喝了一杯。





  他看向坐旁邊的樂樂,笑得很開懷的模樣,非常容易親近。於是放下心跟著聊了起來。

  原來樂樂是另一家分公司的人。他們這個公司集團擁有不知道幾家合併的中小型公司,反正記也記不清,有錢賺就好。





  「你是工讀生?」樂樂問。

  「對啊,反正都要畢業了學校也不忙,就過來打雜一下,順便累積工作經驗。」結果也順便體驗了上班族的荒唐。

  看看,那個東倒西歪划酒拳的人,真的是白天嚴肅罵人的主任嗎?





  樂樂的短髮讓她看起來像大學生的年紀,可是臉上的妝卻讓人覺得很嫵媚。

  隨著時間過去,他總覺得樂樂好像越喝酒神志就越清晰,然後原來開朗的興致卻慢慢降低。

  好像一隻原本被麻醉的黑豹,因為喝了酒所以麻醉消退而漸醒,等著眼前的人們睡去之後她就要好好大快朵頤一番。





  那時候的確讓他覺得有點恐怖。





  酒聚進行了三個多小時,有些不勝酒力的都出去吹風,有的又拿了幾瓶酒出去繼續喝,包廂內的就謄下他跟樂樂,還有幾個不敢喝酒的、跟等酒退的人。

  樂樂用手支著額頭,閉目養神。

  他百般無聊地東張西望,阿超已經被信姐給灌醉了,被帶出去沖臉醒腦。看來今天他絕對不能喝酒,要不然怎麼把阿超載回去?





  實在是很無聊的他把目光放在坐在他旁邊的樂樂。

  正巧與她媚眼微張地接觸到。

  他緊張地瞥頭手足無措地夾菜,突然又覺得自己這樣太明顯了點,偷偷瞄眼看去,發現她還在注視著他,眼神多了分興味。

  啊!好恐怖啊!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變成黑豹的獵物一樣?

  他覺得自己的手在抖,心臟開始扭動。





  「過來!」

  樂樂不知什麼時候起身,手裡還拿著一瓶透明的酒。

  他看著她緩慢地走向門邊,速度看起來像是要睡著了一樣,可是他怎麼覺得她這語氣很恐怖?





  「過來。」她又慢慢說了一遍。

  帶著一雙直勾勾的眼,旁若無人,有力而直接地朝向他。

  他覺得他快要不能呼吸!





  到了外面,六月清爽的風吹向他們。

  剛剛的恐懼已經在他心中逐漸消失,他想起在鄉下的父母親,端午節不知道要不要回去陪陪他們?

  一屁股坐下來,跟樂樂一樣靠在被黑夜照耀的灰牆上。

  兩個人默默無語,樂樂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





  到最後他都忘了自己是怎麼醉的了?就像他也忘記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的租屋一樣?

  他只看到還沒清醒的樂樂睡在他旁邊。

  而他身上只穿著一條內褲,而且還不是原先他穿的那一件?!





  酒後亂性嗎?他?

  隨後而來的頭痛讓他回想不起來過程,他只是呆呆地看著宛如嬰兒的樂樂,然後不知道自己該繼續睡下還是去洗個澡?

  最後他躡手躡腳去洗了澡,爬下床之前還親了一口樂樂的額頭。

  他也不知道他幹嘛這樣做?

  其實要證明那是不是幻覺還可以用其他方法,例如說叫醒她。

  可是他不敢。





  等到他洗好澡出來,他的小套房裡已經沒有人。

  他猜樂樂應該早就醒了,就在他親她的時候。

  是不是因為他親了她所以她才趁他洗澡的時候走的?

  他望著空空如也的單人床,然後發現自己正在摸自己的嘴。

  唉,他真像個變態!





  女生都可以這麼豁達了。

  他這個男生還在想什麼?





  ##





  後來畢業後他去當兵,出來後在家附近找了一間公司工作。

  一切很平順地,直到公司來了個空降部隊。

  他看著資料上的姓名欄,上面有個『樂』字,瞬間心臟停了一秒半。

  在看到主管介紹本人時,他的心臟則是加速了幾百倍。





  可是她像是不認識他一樣,看他的眼神沒停留多一秒。

  讓他懷疑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還是她真的可以忘記?可以不介意?

  或是那天其實並沒有發生什麼?她只是好心幫他換衣服而已?





  他開始每天匿名訂一朵花到辦公室。

  訂的花不是嬌豔的玫瑰而是時常拿來陪襯的滿天星。因為他總回憶起那天晚上他們一起在牆角看的星空。

  這在小公司裡飄起了驚嘆聲跟流傳,大家都在猜仰慕者是誰?怎麼動作這麼迅速等等的。

  當事者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每天依然禮貌地接下花店送來的花,然後將小花束倒吊掛在辦公室的門背上。

  日復一日。





  有一天,他那天的工作量突然增多,導致必須加班。

  他打了通電話回家報備後,開始埋頭苦幹起來。

  好不容易結束、印出報表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的事。

  在他伸了懶腰準備要回家時,某間辦公室的門開了。

  他嚇了一大跳,看見穿著套裝的樂樂打著呵欠出現。





  「終於弄好啦?」樂樂睡眼惺忪的表情讓他想到多年前的晚上。

  「妳……?」他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那走吧。」

  她踩著深色高跟鞋走在前頭,到了門口才停下。

  發現後頭沒有聽見腳步聲,她回頭看見他呆在原地傻愣著表情。





  「過來!」

  她朝他調皮地勾了勾手指。









==QAZXC

其實我覺得這樣的女人還蠻有魅力的
不過一般男生應該不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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