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AZXC*狐狸眉 18





齊觀是個善良的女孩,可以為自己重視的人而死,並且相信身邊的所有人。這樣的個性跟處處要反覆琢磨、理性至上的皇上簡直是南轅北轍,但我想也是因為這樣的天真性子,才能一點一滴融化他冰凍的血液、滋潤被刻畫的傷痕。


在她身邊很容易感到放鬆,我這些日子壓在心口的不舒服,竟然也很神奇地在南園裡平靜下來。


我開始喜歡齊觀。其實這樣自由隨性的個性,配在那個老是繃著臉的萬歲爺是有點不適當的,但他們互相彼此喜歡,似乎又成了互補。我想,那個年紀輕輕心靈卻已經開始老化的皇上,應該已經離不開齊觀了吧?齊觀也是,雖然嘴上不說,但聽見太子講到宮裡的事,思緒仍是追尋著皇上的名字。


這兩人,只是差在臨門一腳而已。而這一腳,該由我踢去才行。


當我向皇上提出納妃的建議時,皇上只是微微抬起眉,嘴角隱約勾了起來。而他身旁的人,卻是立即從眼中迸出火花。


「歲君,你覺得如何?」一室寂靜片刻後,皇上竟然眼帶趣味地看向他。歲君冷霜著一張臉,一時之間我竟恍惚這兩人的性子對調了。


我提的議就是由我替齊觀完婚,反正朝野催皇上納妃催得急。而齊觀女扮男裝的身分先前已讓皇上公布死訊,所以也沒辦法以『齊觀』的名字納妃。與其重新捏造一個背景,不如就拿現有的來抵用。


現在眾臣就等皇上點頭,納妃標準已經是降低再降低。林蒔方的身分恰好得適合。一個(外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清靈女子,又是名門(父親當過官又是文人),作個妃子算是高攀,但也不至於讓人說話了。


我唯一的條件就是希望皇上能保障林家。不需要賜我們榮華富貴也不要封官加爵,只要讓大哥一家平平順順就好。


「林愛卿,妳先回去罷。這提議……朕會考慮看看。」皇上面色難得和緩,整個人好像溫暖了幾度。「妳先退下罷。」


我應聲行禮退下,裝作對後頭火辣的目光視而不見。我事先沒跟歲君商量,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倒在我意料之中。所以一回到家就遇到世紀大爆炸也是可以預知。


「我不准妳嫁給皇兄!不准!」他甩開近日的溫柔,大大發飆。


一整晚都擺我臉色看,我也被惹火了。「我有說真嫁嗎?明明你就在旁邊一起聽,知道事實的人現在跟我鬧什麼脾氣!?」


吼了老半天,他才凝著臉咬牙說出這句話:「妳第一個婚禮應該是跟我……」


我失笑:「……三八。我有說要嫁你嗎?」這句話得到歲君哀怨的瞪視,我假裝沒看見。


這場架我們彼此冷戰了好幾天,我不覺得自己錯,而且也不願低頭。最後歲君臭著臉進我房,我看了他一眼繼續畫我的圖。他兩手一伸將我抱住,臉埋在頸肩悶悶地說:「我承認皇兄的醋很難吃……妳絕不可以讓他碰到一根手指頭,就連衣角都不行。」


被他這樣抱,我也硬不下心來。他一回到京城就有點改變,其實我很懷念當初一起旅行的尹岳,像個俠士般逍遙自在。在宮裡的歲君,拘謹又傲嬌,我真的很不習慣。


我按了按他的手,說:「我知道。不過嫁娶之事,就別再談了。」


歲君停了半天,才微微點頭:「我會等到妳給我斷髮、替我畫眉的那一天。」


我看不到他的臉,當然,他也就看不到我微微皺起的眉頭。


納妃儀式定在夏初,訊息一出,舉國歡騰。要知道,歲朝已經久無國母很久,雖然這只是納妃,但後宮能多添個娘娘,朝中的大臣、朝外的百姓每個都樂到灑花轉圈。我只能說幸好我不是真的嫁進去,要不然真的會吃不消。


納妃大典辦的匆促,所以我沒通知大哥來,等他知道消息時恐怕也晚了。不過沒關係,日後我會跟他解釋。


婚禮其實並不複雜,不用交杯酒給百官看也不用跪天地鞠躬。我只要讓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後跟著指示與皇上到祭祀上天的祭壇上禮拜上香,最後皇上當眾賜予我一個紅繡花荷包(皇后是賜玉如意,妃子就只是繡花荷包了),儀式就算完成。


我衣服內底縫著齊觀生辰八字,戴著宮女偷渡的齊觀的裡衣,除了外面那層喜服,我裡頭穿著的都是齊觀的衣服,仔細蓋上紅帕布,面不改色地替她完成儀式。小紅酒跟喜糕我也沒碰,讓小宮女全拿去南園給那個還悶在鼓裡的齊觀吃。


婚前有個小插曲。歲君在我打扮到尾聲時不知使了什麼計讓所有人出去,然後從密道中走出。這個在宮裡冷傲的君親王竟然抿著嘴,很不情願地抓著我的手。最後拿出一個小如意頸鍊,很霸道地替我戴上(我也是這時候才知道玉如意的含意)。


在我哭笑不得的同時,這個古人竟然眼神飄移地抓著我右手。我笑容僵了,看著他替我在無名指戴進一枚玉戒。想不到他將我之前說過的二十世紀婚禮給記住了。


我扣住指不讓戴,他一臉鐵青地抬頭。沒預期的看見一雙又傷又倔的眼睛。我的心狠狠敲了一下,到口的話轉彎,竟又吞了回去。


我嚥了嚥,扯出一個笑:「在我們那邊,不讓男生順利戴上戒指,是因為日後要管住他、不讓他爬到頭上去。」


歲君這才笑了,眼中的絢爛讓我不得不移開視線。他握住我的手,以額對額:「我讓妳管、我讓妳管……除了妳,誰的話我都不聽……在我心中,妳永遠是我的皇后。」


我低頭,看見另一只玉戒在他的無名指上,翠綠得讓我心寒。


婚禮一結束,宮女們替我解下頭上身上繁重的裝飾,我才剛讓她們退下,歲君簡直是立即從秘道出來將我綁走。穿過像迷宮般的昏暗甬道,我感覺得出他內心的激動跟壓抑。一出光,我才剛認清這是歲君的寢房,馬上就讓他緊緊擁住。


他呼吸急促、全身火燙,粗魯得幾乎要把我整個人吃下。我也熱情回吻,任他急迫地扯去嫁衣。他低聲念著我的名字,不斷不斷地念著。趁我迷亂之時進入我,我忍不住嗚咽,一次又一次地承受他的熱情,不由自主緊緊抱住眼前這個男人。


我試著撫摸他,全身上下,包括最害羞的部位。他幾乎全身顫抖,美麗的雙瞳迷茫地看我怎麼取悅他。我使出渾身解數想讓他快樂,連以前恥於幫男友作的都施展到他身上。以往他眼神陶醉,動作行雲流水,但今天在我笨拙的取悅下,他竟微微顫抖,關鍵時忍不過,抖著手抓住我,然後壓抑不住的喘息低吼。


這一夜我丟棄了我自己,將我的心捧給他,深深與他愛了好幾回。


天色呈灰,歲君終於疲累地閉上眼,我小心將棉被塞到他懷裡,充當是我。簾帳裡滿是我們歡愛的氣味,散不去、我也不想讓它散去。將絲簾放好,我看著他的睡臉,微笑。


拿濕布淨身穿衣,然後用他的劍將我的長髮削短,整齊地束好放在桌上。慎重地留下一封信與那雙早該給他的分手鞋。


雞初鳴,我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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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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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捷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