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西捷

ＱＡＺＸＣ＊冬葉　０８





　　某家茶鋪裡，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其中一人是成嘉立，另一人戴著粗框眼鏡。


　　「你會找我出來，真是叫人吃驚！」說話的人叫許東里，是他們國中同學。


　　「我以為你考到別縣市了咧，想不到還待在這裡？」打電話到他家時剛好是他接的，問清身分後兩人都嚇了一跳。


　　「這裡專業好，也沒必要出去讀，而且出去念會增加家裡負擔，我還得照顧我弟妹。」許東里跟弟妹年紀差很多，他們現在都還在念國小。


　　「這麼多年沒聯絡了，突然找我準沒好事！」許東里帶著笑，敲了敲桌面。「這一餐可要你作東喔！」


　　成嘉立大笑了一聲：「那有什麼問題？不過，許東里，你這小子該不會還在記仇吧？」


　　「你說呢！」許東里故意瞪了成嘉立，卻也跟著笑了。


　　當初國中時，許東里曾託成嘉立拿情書給蘇冬瑾，卻被成嘉立給拒絕。成嘉立明白告訴許東里要拿情書就要自己拿，自己絕不作郵差的角色。這讓當時的兩人氣氛不好，許東里一度認為成嘉立是阻撓他愛情的最大絆腳石。


　　「你之後應該靠自己的力量告白了吧？」


　　許東里搖搖頭：「一直到高中畢業我都還不敢說，很俗辣吧！」說完自己還哈哈大笑。


　　「聽說她畢業後搬了家……？」成嘉立遲疑地開口。


　　許東里了然於心地，用捉狹的眼光看他：「呵，你果然是來打聽她的消息的。怎麼，都已經七八年了，你找她幹嘛？」


　　「哈！怎麼可能？」成嘉立避開許東里的眼光，一時間心慌地反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出國前才被她下了絕交令，我怎麼可能現在還來找她？」話才說完他心裡就自捅了自己十刀。


　　「喔？是嗎？那也不必問啦！」他夾了剛送上來的炸甜不辣，很故意地閉上嘴。這讓成嘉立暗罵自己的嘴賤。


　　「咳！好啦，我是來問蘇冬瑾的事啦……」他很窘地承認。


　　「呵呵……」許東里很奸詐地笑。「你也有這一天啊成嘉立？國中要你幫我拿情書你不肯，風水輪流轉，現在換我報復你囉！」


　　「你這傢伙！」成嘉立很尷尬地瞪許東里，後者只是笑。


　　「怎麼？你遇到蘇冬瑾了？她怎麼樣？還跟你絕交嗎？」


　　許東里緩下口氣，畢竟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他怎麼可能還會為那點小事生氣。其實不關成嘉立的事，追根究柢要不是自己膽子小，也不會到高中畢業還遲遲不行動。


　　成嘉立沉重地點點頭：「現在她又跟之前那樣莫名其妙地不理我了，連學校都找不到人。」


　　「Ｑ大的確是不好找，人太多了！」許東里理解地點頭。


　　這下成嘉立跳了起來。「Ｑ大？！她不是念Ａ大嗎？」


　　許東里疑惑地看他：「雖然當初她先離校了，但我記得輾轉聽到是說念Ｑ大啊！」


　　「Ｑ大……這傢伙……真的是太可惡了！」成嘉立的眼神一瞇，似乎想通了什麼！


　　很好，起碼現在他知道從頭到尾都是他被耍得團團轉，他壓下滿腔的怒火。等這裡結束之後他自然會回去找某人算帳！葉央她完蛋了！


　　「話說回來，你知道你當初到底是作了什麼事讓她跟你絕交的嗎？」


　　成嘉立冷靜地搖頭：「要是我知道就好了！你知道嗎？」


　　「那是你跟她的事我怎麼會知道。」許東里笑了一聲，不知含著什麼意思。幾秒後，他又喃喃地說：「不過每次一回想起你，我都會想起你交網友的那一段。」


　　「什麼？」這下成嘉立露出莫名其妙的臉。「交網友？」


　　「網友啊！我記得你那時候不是交了個網友？大家都說你急著要在出國前 "破身" 不是？」


　　成嘉立終於想起來了。


　　「呿！少亂說！ "破身" 那個都是你們亂講的好嗎！我後來還不是沒去！」講到這他也難得笑了。「你怎麼還記得這件事啊？你不說我都忘了咧！」


　　許東里喝了口飲料：「當初你一看到對方的照片就後悔了，一堆人幫你出意見，這件事連老師都知道，你還求老師別告訴你媽不是嗎？」


　　成嘉立哈哈一笑：「你記性還真好！」


　　「我還記得其中一個鬼點子就是要班上某個女生在你們見面的時候去把你帶走，順便演個什麼捉姦在床的戲碼？」


　　「什麼捉姦在床講那麼嚴重！」成嘉立終於恢復記憶了。「是假裝我女朋友看到我在跟女生吃飯，然後衝過來打我一巴掌！班上女生一聽到打巴掌都跑來跟我報名，害我當時以為自己人緣真有這麼差喔？」說完自己還哈哈大笑。


　　「是啊，最後是選誰去了……？阿芝還是小邊？」


　　「都不是啦！那時候我看那麼多人要打我，我當然是找交情好的啊！要不然真把我的帥臉打花了怎麼辦？」成嘉立嘴角帶著笑。「蘇冬瑾那傢伙啊我千求萬求才答應的咧！」


　　想到這回憶就好笑，那些青春年少的日子啊，現在想想還真是白癡！


　　許東里看著杯中物，問：「所以……那天她有去嗎？」


　　成嘉立愣了，默默回想之後回答：「沒去啊！我記得那天好像下大雨，對方取消了，我打電話給她時她說她還沒出門。」


　　「真的？」許東里又問。


　　「嗯。」


　　許東里聽了，直直看了他一眼，最後搖頭喝完杯子裡的茶。


　　成嘉立盯著他的表情，開始由確定轉為不確定，不確定變成懷疑。


　　他雙手壓著桌子向前，低問：「許東里，她沒去吧？蘇冬瑾那傢伙沒去吧？那天沒去對不對？」雖然他打去的時間晚了，但蘇冬瑾也不會這麼早出門吧？


　　許東里只是默默地看著他，一語不發。


　　成嘉立的雙眼瞪大，一瞬也不瞬地看著許東里。


　　成嘉立訥訥地說：「可是……她也沒必要因為這樣就跟我絕交啊……」


　　「那天我不知道你們取消，補完習我特地繞過去看，發現她還在那家店，一個人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可是那表情很複雜。如果絕交跟這件事有關的話，我想她當時一定也很掙扎吧。」


　　「可是……我不懂？我做錯了什麼嗎？我、我有打電話跟她取消啊！」成嘉立還是不能理解，這關絕交什麼事？


　　「我猜，她並不是因為你做錯什麼而絕交，而是你做了什麼，而使她想通了什麼，所以才做了這個決定吧。」


　　「到底什麼意思？」奇怪，難道是他在國外待久了？怎麼變得好像明明聽得懂中文，可是卻又還是聽不懂？


　　許東里看著他，然後嘆口氣搖頭。


　　「其實，高中的她，朋友是變多了，可是總是別人主動親近她。她的外圍總有著一層透明的玻璃，讓人看得見卻又親近不得。我知道這不能怪在你頭上，畢竟當時我們誰也不懂怎麼處理這些……」


　　成嘉立真的完全迷糊了。


　　「可是……」許東里抬起眼對上成嘉立的。「……我還是會覺得……很氣你！」這種事，他想還是得讓這個白癡自己想通才行。


　　許東里穿上帶來的大衣，緩緩說著：「高三的時候，她父母離異，原本的家賣了。她提早離開學校，就連畢業紀念冊都沒拿就走了。升上大學後我曾去她推甄的學校找她，但是不知為何她的名字消失在推甄的名單。她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所有的同學沒有一個人知道她之後的去向……」


　　「我一直在想，你或許是她人生第一個朋友。但你現在想找她，只怕是大海撈針了。」


　　說完，許東里便離開了。留下瞪著桌子的成嘉立，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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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兩集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