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西捷

ＱＡＺＸＣ＊瞞個小祕密　０２





這幾天齊觀總是提心吊膽的，晚上已不太敢在同一時段去澡堂。忍了五六天，依然沒有風聲傳出有人遇襲，他細細觀察管事的以及嬤嬤，發現他們也沒有暗中調查的跡象。


齊觀這才揣下一口氣，心想對方應該也是像他一樣偷溜出來，所以才沒散播出去吧？但他卻也沒在這餘下的百餘人中發現貌似那人的身形，既然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也管不了這麼多。整日被日益嚴格的訓練給操得不成人形，為了鹿鹿，他也只好咬緊牙根，忍耐下去。


唉，到底當初是誰計畫這個累死人的東西啊！？他後悔死了啦！


「齊觀，看你這樣，你到底是累還是餓啊？要不等會兒我去廚房給你偷渡幾個饅頭？」楊況忍不住用肘子推了推齊觀，低聲說了幾句，又偷瞄了幾眼正在討論的師傅們。


今天是決定明天選才的日子，當下各個不同技藝的師傅們，正各自點算每個人的評分，之後再匯總一塊，按分數高低來排，這是為了以求技藝平均而評。另外，也會為了各處事所需人才，各個技藝又會從中挑出佼佼者，作以推薦。


這當下，每個人莫不坐得戰戰兢兢，片刻不敢毛躁半分，深怕這最後一個印象分數也會算在內。


「齊觀，欸，我說齊觀老弟啊，你有沒有聽見大哥在說話？你……你要緊不？」


楊況看這瘦弱書生，自從白天考完騎馬射箭後就呈現一副垂死模樣，眼皮墜地，精神萎靡。他不擔心自己，反倒在意起齊觀來了。


「你啊你，老是一副不愛理人的樣子，到了宮中看你怎麼辦你！」楊況還要說，耳朵邊就聽到管事的已經開始唱名，他只好閉起嘴，仔細聆聽，不過肩膀倒是斜著，好讓齊觀靠著假宿。


沒一會兒，齊觀又給搖醒。他忍耐著睡意，今天凌晨為了考試能醒腦專注，他還特地等在天曉黎明前跑去洗了個澡。好不容易撐過了考試，正想好好休息，又被這半路殺出來的「大哥」給硬生生抓去聽他英勇全命紅心的戰績，下午沒睡個好眠，師傅就傳聲來要唱名。


他經不起熬啊，能不能讓他先睡了再說？


「怎麼？」他視線還沒移到楊況，就已經聽到他忍不住興奮的壓低聲。


「老弟，老弟呀，你大哥我啊，中啦，中啦！」楊況忍不住情緒，第一個就想先跟身旁這位好兄弟講，方才一聽到管事的唱名，他幾乎快是跳著去領紅條兒的，一回來就先搖醒還在打盹的齊觀，急著想分享這個好消息。


「欸？開始唱名啦？」顯然齊觀腦子還沒有清醒。


「是啊，合格名單快唱完啦，現下已經是第八十七個啦。放心，還沒到你，大哥我幫你聽著呢！」楊況很夠義氣地拍著他的肩，另一手抓著紅條兒傻笑。


「這麼快？」齊觀聞言清醒了大半，他腦子仰了仰，看見桌上的紅條兒已經只滕下數十來張了。


他倒開始有些急了，原本預想武的部分即使成績不理想，也有文的可以拉分，可現下還沒唸到他的名字，萬一他真的沒中，那計畫可就不如他所想了啊！萬一鹿鹿真進了宮，他沒進，那該怎麼辦！？


果真，人算不如天算，名條兒唱完了，齊觀他落榜了。


身旁的楊況看著這情況，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該說什麼好，看著齊觀明顯失落的眼神，又看看手中的紅條兒，臉上原先歡欣的模樣一瞬間也僵硬了起來。


齊觀眼神空洞，腦子一片慌，但還是隨之鎮定，心裡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但一時半刻又想不出什麼，頓時一股煩躁之心一擁而上。


難道真要希望鹿鹿落選不成？可他不放心鹿鹿啊！他盤算著是不是有其他機會，如果去求文科師傅替他安插個小廝書僮不知行不行？


「好啦，中條兒的先退下，餘下的往前靠攏。」管事中最大的常總管大喊。霎時廳上就只餘下六十餘人，個個面如菜色，有的還險些哭了起來。


齊觀知道，一些窮苦的百姓們每年報名要入宮的不下千萬人，窮人家沒有餘力唸書，靠的就是苦力與耐力。在各省鄉市中淘汰換去，能進宮訓練的已經算是相當難得，倘若能夠吃上黃糧，每月寄點錢孝盡爹娘，在鄉里間也就是人前人後大大的讚揚了。希望越大，失落也就越大，也難怪他們有的雖為男兒，一時之間倒也忍不住就難過起來。


常總管呼喝著，要每個人按照高矮排著，然後撤掉前頭高的跟後頭矮的，餘下中間莫約四十餘人，接著又零星點了幾個壯丁，挑了又挑，又撤。到了最後，只滕下二十四人。


常總管一一記下每個人的名字，然後給了張黃條兒，說拿黃條兒的這些人明天一早也就跟著紅條兒的人一塊上殿選才去。說完，便就散了。


一夥人馬上又從苦瓜臉轉為欣喜，他們料定這是敗部復活，個個又歡天喜地的衝回帳房去。只留下齊觀一人拿著黃條在後頭慢慢走著，他盯著黃條兒看，雖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倒也是個機會讓他進宮，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惡人終究還是逃不過惡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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