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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XC*瞞個小祕密 05(略改)





藏書庫分前中後三廳,前廳擺放最近一年間從民間收集的書籍,並加以粗略的分類。中廳是主要收納區,直達屋頂的書櫃均以實心木做成,高達十呎,拿書都得爬天梯。後院規格較小,主分為兩類,用以收納不屬於本國的書籍以及一些閒書。


齊觀走到後院隨手抓了一本來看,裡頭像蟲像直線像圈圈兒就是不像文字的東西撞得他眼冒金星。天哪,這種書要他怎麼分類!?看都看不懂哪!


在刑部衙門的一個月他根本不敢擅自行動,一方面也因為刑部戒備森嚴,所以他白天只能在文書老頭那活動。一次他有幸進去擺放歷年懲處資料的庫部,才剛尋到他要找的那本書,外頭就有人開始叫喚他去做牛做馬。這樣類似的機會只發生過幾次就在也沒了,雖然他人在刑部,可是卻一點內幕消息的收穫都沒有。


現下又被調到這書庫,這要他怎麼辦!?鹿鹿父親的疑問還是得解啊!


他左思右想,又將這藏書庫給重新繞了一遍。


不行!按照廳前那幫人的速度跟方式,僅剩一個多月他勢必很難全部分類完畢。萬一皇上興致一來,跑來看這一地的亂書,他鐵定人頭要落地,到時他要怎麼離開宮中去找鹿鹿?


衡量了一會兒,他走到前廳,看著那四五人揮著撢子逐本清理。這些人一見就知不識字,看見書髒就擦,擦完就隨處放。齊觀深吸了口氣,暗暗想著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刑部衙門做錯了什麼而不自知?要不為啥常總管要如此待他?


嗚嗚,今年真是流年不順呀!



          *** *** ***



「調去了?」一根用上好紅木鑲貝製作的筆桿正在案上移動。


「是的皇上。」梁總管兩手垂著,低頭回答。「這幾日見那小子早晚都在藏書庫,只怕依那速度是沒法在皇上出巡前完成的。」


宮內藏書何其多,光是找書都要請專人花上時間去找。要將一年份的書全納入庫中好歹也需二三月,在一月內完成已是難事,更何況是由毫無經驗的人來承辦。看來皇上要治罪真的是何患無辭啊。


「交待你的事怎麼樣了?」不動如山的人依舊是不動如山。


「回皇上,都辦好了。屬下已將年事記鑑都從刑部衙門裡調來,除去王公貴族平民百姓,橫貫近二十年,懲處名單總約五十餘冊。」


「另外去吏部調出相同年鑑。」始終看著卷冊的人還是看著卷冊。「半月之後再將這些年鑑送去藏書庫。」


「是,皇上。」


案上燈火通明,專心批改的人絲毫沒有任何移動位置的可能性。



          *** *** ***



二月春分,宮中仍屬寒冬季節。有的桃花樹上已結花苞,正待暖些便開。


「唉唉唉,肚子餓啊!」昏暗中有個人影晃頭晃腦著,蠟燭光隱隱約約掩蓋在書叢中,不仔細看的話藏書庫只聞聲而不見其人,跟鬧鬼似的。


齊觀一手摸著肚皮一手翻著書。待在藏書庫的日子已有半月之餘,他整理的進度卻還不到一半,他看他鐵定會被趕出宮了。


自上周起他便懇求梁總管讓他夜宿書庫內以爭取時間,想不到平時一板一眼的總管竟只沉吟片刻就答應了。要知道,書庫內除了侍衛在外看守以及專人取書之外,平時是不得隨意入內的。就連他們這些奉命打掃排書的僕役每回進出都得檢查不得有書在身,就連食物都不准帶入。這次總管肯讓他夜宿書庫簡直是想也不敢想像。


想到這齊觀便又咕噥著:「又不是什麼金山銀山,幹嘛守成這樣。」


真要偷的話他也不會來宮裡偷書啊,他寧願去東廚那偷點包子來吃。唔,才想到包子他的五臟廟又餓了。幸好今天午飯時他有多拿幾塊餅,要不現在只能聽自己肚子唱歌啦。


「辦正事辦正事!」齊觀掰了塊餅送進嘴裡,躡手躡腳地爬上長梯。他拿著蠟燭仔細看了看,抽出了兩本藍皮書下來。


「歲曆……我記得應該是歲曆十幾年吧……?」他記得那年他十一歲,算一算應該是歲曆十四年?


最好趕緊找到看完走人,他老覺得晚上的書庫陰森森的,像是暗處有啥東西正盯著他看。齊觀抖抖肩,逼自己不想那些東西,這裡是皇宮不會有怪東西的。眨眨眼,努力將注意力從遠處的黑暗移到下午剛排上櫃子的藍皮書。


這批書是昨日餉午到的,才一見那書皮他就直瞪著那兩座山的書。這不是刑部跟吏部的年鑑麼?終於給他等到啦!有沒有這麼好運哪!?


他去刑部一個月也只瞄過書皮,連一頁都沒翻過,現在竟然整堆整堆地送到他眼前。這種好事鹿鹿鐵定也想不到吧!


鹿鹿她爹事情發生的時候,他跟鹿鹿年紀都還小,從當時的懵懵懂懂到現在的百般存疑。當初鹿鹿他爹上京時是這麼的突然,卻又馬上傳來在京中猝死的消息,島上流傳著很多謠言但都不知哪個是真。於是他們倆才決定上京自己打探,而要查到十一年前的官方說法,也唯有入宮一途。


看來他很快就能弄清真相,然後帶鹿鹿回家。真是老天有眼哪!


齊觀拿好蠟燭,小心不要燒著藍皮書,開始一頁一頁翻著。一月……二月……五月……唔?這是什麼?這上面寫的……?


這書上寫什麼啊!都是些顛倒是非的話。鹿鹿的爹怎麼可能會是貪污之罪!?簡直是血口噴人!鹿鹿的爹要是貪污,只怕這世界上每個人都要抓去關了。鹿鹿她爹可是他們沙那島上有史以來最清廉的官哪!


  而且令他奇怪的地方是,當初他記得消息是說鹿鹿的爹因得罪了官人而入獄,卻不幸在獄中死去,因為島上每個人都這麼說,所以他才來查刑部的書看看鹿鹿她爹到底是犯了什麼罪啊。但怎麼讓他看到這種情況?但這上面卻明明白白寫著鹿鹿她爹是因貪汙而處死?


齊觀忿忿地看著上頭的罪名,底下附著幾條證據以及下水牢的日期。這哪是死於獄中的記載?這根本就是下死刑令啊!


所謂水牢,那是個殺人不見血的一條死刑。水牢內部水淹至犯人胸口,上部有水泥蓋子,所以人在其中會分不清晝夜。因水淹至胸,導致犯人無法休息,大約七天便能治人於死地。將犯人活活累死,可說是最不費刑部花費力氣的死刑之一。


齊觀閉上了眼,想試圖停止想像那畫面。鹿鹿的爹是個知書達禮的文人,他怎麼能抵抗得了這樣長期時間上的折磨?什麼得罪官人?什麼貪汙?鹿鹿的爹是這麼的和藹可親,他怎麼可能會死於這樣莫須有的罪名!?


他瞪著上頭批改的紅印,那是君親王的章記。這代表這項斬令是由皇帝的弟弟──君親王所准示。


齊觀的手捏緊了書,沒一會兒便見他氣地摔了書,雙眼炯炯的。


君親王?那不就是帶走鹿鹿的人嘛?齊觀盯著頁面瞪眼。


他應該快點通知鹿鹿,要告訴她她的殺父仇人就是她現下所服侍的主兒。要是鹿鹿知道,她肯定氣死!


他又移了移長梯,爬上去拿出歲曆十四年的吏部史下來。一整晚翻著這兩本書喃喃自語,最後在凌晨前放回原位。


齊觀雙眼通紅地,思考了好一會兒,暗暗下了個決定。


如果君親王真是主謀者,那麼,現在就只能走皇上這步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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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能不能繼續兩天一文的堅持?(遙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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